大雨倾盆,郁言只是呆坐在路中央,看着手中的项链。
双目无神,瞳孔失去了应有的光泽,那一瞬间,郁言已然死去。
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昏厥,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清醒,唯一有印象的是对死神的仇恨,和那片黑暗的幻梦。
郁言在梦中双手沾染着鲜血,杀戮的**不断地冲击着神经,他不时地癫狂大笑,如同杀人魔一般厮杀在黄昏的战场上。
他分不清手上的鲜血是敌是友,他分不清杀戮的目标是善是恶。
杀,杀,杀!
在他的脑海中只剩下杀戮,他为杀戮而生,为杀戮而死...不,掌管着命运和时间的“命运之轮”永远不会死亡。
诸神的黄昏中,“命运之轮”已然打开。
再次清醒时郁言身边是柔软的床铺,奋力睁开眼,发现闵小楠正趴在床边,安然地睡着。
看着闵小楠安然的睡颜,郁言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宝剑,双眼模糊的郁言直到擦拭眼睛时才察觉到自己在哭。
“我这是...在干什么啊...”郁言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。
“郁言...你醒了啊...宝剑呢?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吗?”闵小楠睡眼惺忪地伸了个懒腰,随后看着郁言怪异的表情说道。
大雨将现场的一切都洗刷干净了,怪不得闵小楠不清楚情况。
郁言这样想着,一提起宝剑,悲伤和仇恨便涌上心头。
“宝剑她...被...死神,”郁言说着攥紧了拳头,“杀了。”
闵小楠一惊,随后挤出一个笑容,用颤抖的嗓音说道:“别开玩笑了郁言...死神他怎么可能会来这里...”
郁言这才发现手中紧紧拿着的那条项链,天鹅心形项链的中央沾染着干涸的血迹。
闵小楠也看到了那条项链,她的双瞳震颤了一下,随后一圈极其强烈的火焰在闵小楠身上迸发,伴随着火焰的降临,闵小楠全身覆盖着一片片雕刻着符文的软甲,眼眸中充斥着愤怒和悲痛。
那是小阿尔卡纳中的炎之主——权杖。
权杖看着瘫倒在床上的郁言说道:“所以,你现在就在这里缅怀宝剑?”
是啊...我难道就这样没用吗...
心爱之人的逝去,连这点都没法补足吗...
开什么玩笑?!我对死神的仇恨,对宝剑的离去明明比谁都要多得多!
宝剑...就这样不在了...
神明也好,魔鬼也罢!给我力量....杀掉死神的力量!复仇的力量!怨恨的力量!
我愿意...献上自己的一切...
忽然间郁言眼前的色彩不断流逝,窗外、房间、闵小楠,一点点地被黑暗吞噬。
郁言被黑暗笼罩着,一切事物都失去了他原本的色彩,他下意识地看着手上的项链——干涸的血迹依然是暗红色,如同宝剑的话语般不断地刺激着郁言。
“主人...你为什么不救我啊...”
“主人,你太弱了。”
“主人什么的,还不日自己的战斗。”
“loser!”
宝剑的声音不断地侵蚀着郁言的理智,愧疚,痛苦,悲伤,仇恨,无一不折磨着郁言千疮百孔的内心。
“不要再说了!”郁言捂着自己疼痛不堪的头部吼道。
“主人,替我复仇吧。”
“主人,快来帮帮我。”
“我好痛苦...主人,帮帮我。”
黑暗的空间中,一个沧桑而又低沉的声音响起:“迷途羔羊,汝是否渴求力量。”
郁言被折磨得神志不清,下意识地回答道:“对...我要力量,我要很强,很强。我要杀掉死神,杀了他...杀了他!!”
声音再次响起:“抬汝左手,与吾合二为一。”
郁言颤抖着跪倒在地上,眼眸中充斥着愧疚、痛苦和一丝癫狂。
他着魔般抬起左手,左臂上的命运之轮闪耀着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光芒。
黑暗中一只黑雾笼罩的手臂伸向郁言,两人的双手握在一起,一时间郁言的命运之轮飞速转动着,七根指针仿佛下一秒就要脱离表盘般,黑雾通过郁言的左臂慢慢向上蔓延。
命运之轮逐渐被黑雾吞噬,郁言的面部没有半点表情,只是眼眸中的癫狂愈发减少,取而代之的是可怕的沧桑感。
闪耀着光芒的命运之轮被黑雾所吞噬,形成全新的命运之轮。
漆黑的表盘上死气沉沉,七根血红色的指针按照特定的法则运行着,周围华丽的符文也被缭绕在命运之轮周遭的黑雾所替代,暗青色的条纹分布在命运之轮的表盘上,在漆黑的衬托下格外显眼。
“吾...回来了。”郁言长舒一口气,看着自己的双手说道,“首先,将死神铲除之。”
郁言说着一挥手,驱散了那片黑暗,看着眼前藐视着自己的权杖。
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说话方式,说道:“我怎么甘心就这样?!可是...你不能去。”
“我不能去?!”
郁言此刻就如同变了个人一样,原本闪耀着淡青色光芒的瞳孔变得漆黑一片,毫无生气。
“让美丽的小姐独自面对危险确实不是个好选择,况且,我有底牌。”
郁言说完朝权杖看了一眼,眼眸中可怕的沧桑感如同上古诸神一般,令权杖不寒而颤。
“虽然搞不清楚你跟变了个人一样...不过”权杖的内心流露出极度的恐惧,强行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,“太危险了,我必须和你一起去。”
郁言并不想纠缠于无意义的争论,向权杖笑了笑后,化为一缕黑雾消散于空中。
权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恐惧,脚一软,瘫倒在地上,嘴里喃喃道:“他...他回来了。终究还是逆位了...‘无序之时’。”
另一边,郁言悬浮在距自家不远的空中,确定无法被行人看到后,唤出了命运之轮。
漆黑的命运之轮悬在郁言身后,而原本的中世纪盔甲也幻化为一身鸦黑色长袍,郁言低吟一声,说道:“Muloea。”
说完,一把漆黑的长剑出现在郁言手中,那是一把与Aeolum极其相似的长剑,纯黑色的剑身上布满了血红色的条纹,那条纹如同有生命般脉动着,交织在剑身上。
“moules”郁言的瞳孔化为血红色,环视着方圆千里的环境,想要找出死神的所在。
最终郁言的目光停滞在5000米外的一栋废弃大楼中,他极小声地念了一段咒语后,身躯化为一缕黑烟消失了。
于此同时,5000米外的废弃大楼被一道黑色的剑气击得粉碎。
无数水泥块倾泻而出,隐约间可以看到一个身着黑色斗篷,拿着血色长镰的男子被冲击波击在空中,翻腾几圈后稳住身势,踏着半空中的水泥碎块向郁言袭来。
镰刀和剑刃碰撞开,郁言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,而死神却被强大的力道击退几米远。
“吾受友人所托,铲除恶人。尔等绝非强者,吾只用亡妻之力,铲除尔等败类。”
郁言说着举起了手中的长剑,念道:“宝剑九,万千鸦群。”
霎时间无数黑鸦从郁言身后的命运之轮中涌出,死神见形势不对,转身向下逃去。
千万只黑鸦如同利刃般切割着死神的躯体,但每个伤口都以极快的速度愈合,甚至连半滴血都没有漏出来。
“毫无威力的技能?”死神困惑地看着不断涌向自己的鸦群。
“宝剑七,幻界。”郁言的声音在死神头顶响起。
“失误。”死神这样想到,郁言用鸦群这种毫无伤害的技能干扰死神的注意力和视线,随后再释放宝剑七,来封锁死神的出路。
“可是...区区小阿尔卡纳的幻界还挡不住吾。”死神喃喃道,拿起镰刀将面前的鸦群挥开,随后向幻界的屏障处飞去。
“当!”镰刀撞击在幻界的屏障上发出剧烈的响声,而屏障也应声有着裂纹。
“当!”再一次的撞击使裂纹愈发变大。
“当!”屏障应声碎裂,化为一道道星光涌向死神的身后——郁言。
不知何时,郁言已经在死神的身后看着他。
死神一惊,提起镰刀便向外逃去,可郁言的声音传递到他的脑海中:“别跑啊...还有更好玩的。”
忽然死神的身体在空中停滞住了,如同时间被暂停般,太阳的运行,街上走着的人们都在那一刻停滞住了。
“宝剑十,终末·死境。”郁言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解脱感。
那一瞬间,方圆百里的所有事物都失去了原本的色彩,如同被一只无形的画笔从世界这幅画卷上抹除一般,消散全无。
在永恒亘古的时间面前,连死亡本身也将消亡。
大阿尔卡那第十四位神——死神,陨落于此。
死于逆大阿尔卡那第十位神——无序之时手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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